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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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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志性的希臘藍白色裝修, 透著濃濃的地中海風格,環境很不錯,宴隨沒什麽胃口,點菜也提不起什麽勁, 翻了兩頁菜譜只覺眼花繚亂, 幹脆全交由李睿決定, 兩個人的飯局,他不顧她的阻攔點了九道菜再加兩份飯後甜點。

宴隨阻攔無果,連餐廳侍者都友情提醒李睿兩個人吃不了那麽多,但李睿一意孤行,等侍者走開, 宴隨啼笑皆非:“點這麽多幹什麽,很浪費啊。”

這家餐廳稱不上非常高檔,不過消費水平也絕對在小資往上了, 九道菜兩道甜品算得上是一筆可觀的開銷。宴隨記得在美國的時候李睿就忙於各式各樣的兼職打工, 雖說留學生的家境普遍差不到哪裏去, 不過也有不少家庭得咬一咬牙才能把孩子送出去深造, 且李睿的性格不是那種會啃老的人,他初來乍到錦城,尚未在這座消費水平頗高的城市站穩腳跟, 工作也不過是剛剛起步, 手頭不會多寬裕, 實在沒必要在請她吃飯上花費這不必要的浪費。

“浪費就浪費了。”李睿無所謂地笑笑, “這些東西味道都挺不錯的, 都想讓你嘗嘗。”

宴隨仍是裝作聽不出言下之意,把話題扯開。

精致的菜肴陸陸續續上來,傳統希臘手工餅搭配青瓜酸奶醬,莫紮裏拉芝士焗培根馬鈴薯,索瓦蘭吉豬肉雞肉烤肉盤,密制烤羊排……配合五彩斑斕的水果蔬菜和面包薯條沙拉搭成精致的拼盤,確實是讓人食欲大動的賣相,不過宴隨近期碰上的糟心事太多,從看到杜承出軌那天開始,她還沒好好吃過一頓飯,這麽多天下來難免有些慣性厭食,念在李睿一片好心,她象征性地動了幾下刀叉,事實上壓根沒怎麽入口。

李睿察覺到,停下進食,關懷道:“怎麽了,不合胃口嗎?”

“沒有,味道很不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宴隨切了一小塊羊排沾上點青瓜酸奶醬放入口中,醬料清爽的口感沖淡羊肉本身的膻味,火候恰到好處的鮮嫩肉質在牙齒咀嚼間溢出醇香的汁水。

“你在減肥?”沒把李睿糊弄過去,他稍稍簇了眉頭,試探著問,“好像比我上次見你的時候瘦了很多。”

這已經是第二個人這麽說了,羅子琴說的時候宴隨沒當回事,反正當媽的永遠不可能嫌女兒胖,她讀高三那會學習太辛苦胃口好了些,羅子琴還是老是說她瘦,要不是她上了回體重秤懸崖勒馬,指不定會踏上一條不歸路。

不過直男的評價宴隨不得不當真,誰讓這是一種憑借口紅顏色來斷定女人化妝與否的遲鈍生物,連這種生物都能看出她的體重變化,那她可能縮水真的挺嚴重了。

為了個不忠的男人,不值得。

……

當然,為了另一個滿口謊言的男人,更不值得。

食欲這種東西,能被關閉自然也能被激發,嘗試著多吃幾口,胃口倒也一點點被打開。

李睿說好了不談公事,不過他最近睜眼閉眼都是那點事,連續一個星期吃喝拉撒都在公司解決,連家都沒回過,所以飯桌上的話題怎麽繞都沒法繞開度假酒店。

宴隨奇道:“這麽忙你還能跑出來和我吃飯?你同事他們很大方啊。”

“你也不想想你是誰。”李睿倒是直白,一語道破東家博洋想通過他攀宴家千金關系的意圖,反正誰都想走捷徑,換了是別的公司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他實在沒必要遮遮掩掩什麽,倒不如坦誠些。

就算宴隨資歷尚淺,沒有一票決定權,不過憑著她宴其盛女兒的身份,她的意見舉足輕重,分量不可小覷。

宴隨揶揄:“那這頓飯你們博洋不會還給你報銷吧?”

李瑞爽朗大笑:“我們老板真的說了,不過我沒接受,請你吃飯怎麽能用公款啊。”

公司報銷便是公事,自己掏錢則是私事。

意義大不相同。

這點誠意,得有。

宴隨這一晚上從李睿那邊接收到的追求信號已經夠多了,男人從來都是開門見山的生物,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心思,他們生來沒有矜持的枷鎖,不介意在雌性生物面前過早暴露自己的不單純目的。

宴隨大方朝他舉舉紅酒杯:“學長仗義。不過我很公平公正的,還是會根據各組的真實水平選擇合作夥伴。”

“這是自然,”李睿也舉起酒杯,他要開車,杯裏盛的是葡萄汁,“只不過,要是碰上博洋和別家旗鼓相當,令貴公司難以抉擇,還請學妹給我幾分面子。”

宴隨笑出聲。

各自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或飲料,李睿朝宴隨的背後努了努下巴:“那邊有個孩子看你好久了,要不要打個招呼。”

孩子?宴隨心下就有不好的預感,轉頭一看,果然,傅明灼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和一男一女坐在同一桌——宴隨甚至都不知道她究竟跟那兩人認不認識,反正不怕生的人幹什麽都特別理直氣壯,同桌約會的一男一女不斷給她夾東西,她不領情,側頭躲避女生想摸她臉的舉動,氣鼓鼓地望著宴隨。

根據此情此景,可以輕易判斷傅明灼是在不滿姐姐居然拋下她和哥哥跑去和別的男人一塊吃飯。

宴隨朝她招招手。

傅明灼就等的這一刻,不過因為不開心所以滿臉的不情願,慢吞吞挪過來站到宴隨身邊,也不叫她。

宴隨把傅明灼摟過來坐著:“灼灼,你怎麽一個人?”

傅明灼專心打量李睿。

宴隨給她介紹:“這是我大學同學,你可以叫他李睿哥哥。”

傅明灼一點也不想叫,不過礙於給宴隨面子,不情不願地喊了一聲。

但向李睿如實解釋傅明灼的身份並不是件易事,圖方便省事,宴隨的措辭是:“這是我朋友的妹妹。”

雖然她和傅行此之間的關系可跟朋友二字扯不上半毛錢關系。

傅明灼嫌她解釋得不夠直白,自報家門向李睿強調:“她是我姐姐。”

可惜,李睿不是本地人,並不理解錦城人民對於哥哥姐姐的另一層解釋,不明白為什麽該小朋友要用炫耀和挑釁的語氣,不過小孩的話不用當真,他哄道:“是嗎?原來她是你姐姐呀。”

宴隨巡視一圈,沒有發現傅行此的蹤跡,遂問傅明灼:“哥哥呢?”

傅明灼說:“不在。”

“小騙子。”宴隨擰她臉,當然沒下什麽力道,“說實話。”

傅明灼臉一耷:“我不想和哥哥待在一塊。”

宴隨微微嘆氣:“那他知道你來找我了嗎?”

“嗯。”

“他去哪了?”宴隨問。

傅明灼陷入一場激烈的頭腦風暴,生怕說哥哥還在會導致自己完不成“跟著姐姐回家”的任務——雖然她確實很想和宴隨待在一起,但她沒搞明白,為什麽哥哥會破天荒主動讓她到別人家去,更奇葩的是,說晚點會去接她回家,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若幹年後,傅明灼懂事一些,便明白成年男女吃頓晚飯不算什麽,晚飯後可能進行的夜不歸宿的項目才是重點。

至於哥哥晚點還要接她回家是怕打擾別人,而另一個可能存在的重要原因是成年人需要為見面打一點冠冕堂皇的幌子。

但是當下,傅明灼還完全不懂大人世界中的潛規則,幸好宴隨並未打破砂鍋問到底,侍者端上來一盤章魚須,引走她的註意力,她問傅明灼:“你晚飯吃飽了嗎?”

為了順理成章留下來,傅明灼眼一閉心一橫,舍生取義:“沒有。”

“那再吃一點好嗎?”

“好。”

宴隨詢問李睿的意見:“可以嗎?”

李睿除了說可以,似乎沒有別的選擇。

有傅明灼在場,兩個大人被她折騰得夠嗆,全程圍著她轉,桌上哪裏還掀得起一絲一毫的暧昧暗流,只有雞飛狗跳雞犬不寧。

註意到李睿第二次看手腕上的表,而傅明灼一時半會肯定沒完,宴隨說:“Alex,你要是急著回公司你先走就好。”

“沒關系,我不急。”李睿把兩手擱在桌前,十指交叉,溫和地笑,“反正我可以說這是公事。”

剛到餐廳那會,李睿雖然只遠遠看到兩個背影,但他認得出來,眼前這個和那會是同一個孩子。

他不可能把宴隨留在這裏白白便宜了別人。

飯後甜點上來,一份是核桃蜂蜜酸奶,格外濃稠,還有一份是草莓冰淇淋,綴著巧克力絲和葡萄幹,傅明灼對這個比較感興趣,李睿耐心等她把冰淇淋吃完,又把酸奶遞過去:“小朋友要喝酸奶嗎?”

宴隨卻阻攔:“別給她吃太多冰的東西。”

話語間,並不像只是對朋友的妹妹單純的喜歡,倒是有幾分管束孩子的長輩風範。

等李睿買了單,三人朝樓梯的方向走,宴隨再次問傅明灼:“哥哥呢?”

傅明灼說:“我也不知道。”

宴隨又問:“那你怎麽辦?”

傅明灼還是那一句話:“我也不知道。”

再走幾步,可以看到原先傅行此和傅明灼待過的位置了,宴隨不著痕跡地擡眸找了找,並沒有看到傅行此,那邊已經換了幾個陌生人坐。

“灼灼給哥哥打個電話問問。”

傅明灼說:“我沒有帶手機。”力證清白,她把口袋翻出來給宴隨看,“姐姐你看,真的沒有。”

宴隨:“……”

她把傅明灼翻在外面的口袋塞回去,拿出手機給傅行此發了條微信:「你妹在我這,來領走。」不想給他問“在哪”的機會,還把定位也發了過去。

傅行此回得挺快:「有急事,回公司了,先幫我帶一會?」

宴隨:「那我給你送祝凱旋那裏。」

傅行此:「他在忙。」

宴隨犯不著多此一舉和祝凱旋確認,反正傅行此說他忙,他就算閑的數羊玩也會情真意切推脫說自己忙。

傅明灼仰著張小臉等她反應,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像只小羊。

宴隨嘆氣,心軟了,拉過她的手:“我們走吧。”

宴隨的車還停在宴森樓下,和李睿回公司的路順路,而去她家則需要繞一大個圈,她沒讓李睿送她回家,堅持說送到公司樓下就好:“你趕緊回公司忙吧,耽擱你這麽久我都不好意思了。”

李睿替她打開後車門:“不用這麽見外,我沒覺得麻煩。”

一路上他始終沒說話,後面一大一小很熱鬧,沒有遵循三歲一代溝的定律,十分有共同話題似的,這個熟悉度,絕不是朋友的妹妹那麽簡單。

十五分鐘後,來到宴森樓下,宴隨道了謝,帶著傅明灼下車,出於禮儀,她目送李睿離開。

李睿沒馬上起步,手指在方向盤上敲兩下,作出決定,他搖下車窗:“阿隨,我想問一下我還有機會嗎?”

吃了一頓飯就開口問這些,太過心急了點。宴隨顯然也意外,面上閃過一陣詫異,隨後變成略帶尷尬的歉意:“抱歉Alex,我現在只想好好工作,沒有別的心思。”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拒絕這個男人。

說的是沒有心情,而不是已經有男友或者傾慕的對象,對一路上都在猜測她和傅明灼關系的李睿而言,算不上什麽壞消息。

他看起來放松不少,和煦地笑一笑,反過來安撫她:“沒關系,不用感到抱歉,希望我沒有太唐突讓你感到不自在。”

粉飾太平是每個成年人自學成才的一課,宴隨也笑,將讓這一頁翻篇,氛圍回到先前的輕松:“不會。”

目送李睿離開以後,宴隨帶著傅明灼朝自己的車走。

傅明灼頻頻回頭看汽車尾燈:“他剛才在跟你告白嗎?”

宴隨忍不住笑出來:“你為什麽小小年紀就懂這麽多?小孩子少看點電視劇。”

“你別答應他哦。”傅明灼很不放心,“不然我哥哥怎麽辦?”

“灼灼,我跟你哥哥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前兩天宴隨沒有直接跟傅明灼否定她和傅行此的關系,因為心裏確實存著別樣的心思,但隨著宴連母親墳前的花把她一棍子打醒,她如夢初醒,斷了那點念想。

傅明灼急眼了:“可是我哥哥說你是。”

宴隨腳步稍稍一頓,雙眸染上一層晦澀不明:“他什麽時候說的?”

“就剛才啊。”傅明灼說,“我上次問你,你不是說讓我問他嗎,他說你是。”

接下去兩人之間陷入沈默,一直走到車旁,宴隨才開口,卻是又一次的否認:“我不是。以後你哥哥會有真正的姐姐,當著她的面,你可千萬不能說這些,她會生氣。”

傅明灼的世界因為那句“會有真正的姐姐”而受到了重大打擊,所以一路她都在生悶氣看車窗外,從宴隨的角度看過去,她那張還帶著嬰兒肥的臉很像一只脹氣的河豚。

眼見宴家近在眼前,客廳的燈亮著,想必是羅女士在家,宴隨喊傅明灼:“灼灼。”

傅明灼不理她,臉頰更鼓了。

宴隨忍笑,使殺手鐧:“灼灼你不理我我就把你送回家了啊。”

傅明灼沈默兩秒,終是在和解與回家中間選了前者,不情不願:“怎麽啦。”

宴隨跟她商量:“待會到了我家,你說你是晶晶姐姐的妹妹好不好?”

傅明灼不想失去傅行此妹妹的身份,因此並不想配合她的謊言:“為什麽?”

不能明說是因為帶個男人的妹妹回家會惹母親多想,但一時半會宴隨也想不出什麽合情合理的解釋,幹脆放軟了嗓音撒嬌:“好不好嘛?你就答應我吧。”

當年傅行此就最吃這一招,她一撒嬌,他什麽都能答應她,現在他妹妹也是個耳根子軟的,根本吃不消,板著一副“真是拿你沒辦法”的表情勉為其難地應下:“好吧。”

宴隨把車在家門口大喇喇停下。

知道羅子琴這人龜毛,看人挑剔,宴隨先提醒傅明灼要懂禮貌:“待會看到我媽媽,知道喊她什麽嗎?”

傅明灼從善如流:“阿姨。”

“對。”宴隨又問,“那你是誰家的寶寶呀?”

傅明灼嘆氣,沒精打采:“晶晶姐姐家的。”

宴隨摸她臉:“乖哦。”

兩人進了房子的大門,可客廳裏的並不是羅子琴,而是宴連,她一只手拿著筷子在吃飯,另一手則拿著手機,正用大拇指飛快打字,眼睛全膠在手機上,知道是宴隨回來,並未擡頭。

傅明灼卻是糾結了,她分明記得上次見面的時候宴隨是用“姐姐”來形容眼前的女子,從相貌看來也不是阿姨級別的人,但方才進門前,宴隨又讓她喊阿姨。

她猶豫片刻,還是決定依照宴隨最近的囑咐,畢恭畢敬朝宴連問好:“阿姨好。”

宴隨:“……”

宴連擡頭,確認這孩子喊的是自己,不過到了二十好幾的年紀,被孩子喊阿姨也不是稀奇事,聽多了也就麻木了,她並未在意這聲稱呼。

她在意的是,這是傅明灼。

在很多年前,傅明灼還很小,話都說不清的年紀,有時候碰上他們的集體活動,傅行此也會把她帶上。宴連喜歡可愛的孩子,更何況這是傅行此的妹妹,她當然想親近,不過不知道是因為氣場不合還是因為傅明灼太黏傅行此,她始終沒和這個小不點打好關系。

那時候傅明灼太小了,記憶力功能還不完善,宴連並不指望她會記得自己。

但現在,她緊緊依偎在宴隨身邊,滿臉滿眼的親近和依賴,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排斥。

聽到聲響,廚房裏的阿姨走出來,向宴隨問好:“阿隨回來了啊。”

阿姨看起來年紀比較像宴隨的媽媽,這次傅明灼不再猶豫,立刻畢恭畢敬問好:“阿姨好,我是晶晶姐姐的妹妹,我叫灼灼。”

聽到傅明灼的自我介紹,宴連重新擡起頭來。

只見宴隨憋著笑揉了揉傅明灼的腦袋:“走吧,上去了。”

一大一小上樓,樓梯響起此起彼伏的踩踏聲。

稚嫩的童聲:“姐姐,哪個是你媽媽啊?”

含笑的女聲:“哪一個都不是,我媽媽好像不在家。”

“哦。”

宴連低下頭,想重新投入工作,但她盯著助理發來的最新消息,卻感覺自己失去了認字功能,短短一行字,她楞是看了三遍都沒看懂。

傅行此一直在公司待到十點。之所以來公司,為了把傅明灼甩給宴隨是真,但他也是真的忙,分身乏術。他離開了幾天,公司裏一堆事情等著他處理。

但是從機場回來,他連家都沒有回就馬不停蹄地直接去祝凱旋家把傅明灼接了過來。他怕這個節骨眼她多想,所以拋開公務率先陪她。

十點多,他處理完最緊急的幾項工作事宜離開,沒料到碰上了也剛準備回家的傅老爺子。

祖孫倆在電梯裏並肩站著,全程無言,其實傅老爺子也知道自己對孫女的那番評價過分了點,而且還讓曾孫女聽到直接告訴了本尊,這事怎麽想怎麽沒有當爺爺的風範。但他好面子,哪肯在小輩面前先低頭,一直到電梯到一樓,才故意擺出冷冰冰的口吻道:“回來了。”

“嗯。”傅行此應一聲。

“你妹妹……還好麽?”

傅行此邁出電梯轎廂:“不太好。”

一個多小時以前,宴隨給他發了她家的定位,還詳細到了門牌號。其實她說一聲地址沒變就夠,犯不著多此一舉發什麽定位,她家怎麽走,他壓根沒忘。

發動汽車,他給她發消息:「我過來了。」

她沒回。

約莫二十分鐘後,他把車停在她家小區門口,陌生車輛不被放行,他只得通過嚴密的登記檢查後步行進去。

多年不來,不妨礙他憑著記憶熟門熟路在外觀接近的別墅區裏穿梭,精準找到她家所在。

客廳滅了燈,二樓西間和三樓整層都亮著燈,二樓西間是宴連的房間,而三樓則全是宴隨的。

宴隨說過,原本二樓的房間才是她的,但是後來宴連過來,膽子小不敢一個人住三樓的房間,所以宴其盛來和宴隨商量問她能不能和姐姐換個房間。

宴隨說自己同意了,但她把整整一個三層都要下來當了自己的房間,整個樓層墻壁被打通,徹底重新裝修,裝修和家具怎麽貴怎麽來,構造格局怎麽覆雜怎麽來。

總之就是,怎麽折騰人,她就怎麽來。

先前他對這個怎麽貴怎麽來沒有太大的概念,知道某天有幸親眼見識,就算他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也還是被她房間的窮極奢華驚了一把,怎麽說呢,這丫頭造作的能力讓人不服不行。

傅行此看著她房間的燈火片刻,給她發了條消息:「我到了。」

不多時,三樓巨大的落地窗被掀起一角窗簾,宴隨的身影出現在窗背後,她居高臨下看他一眼,又把窗簾蓋上了,回覆道:「我讓灼灼下來。」

傅行此:「你也下來。」

宴隨確實下來了,但只到屋子門口就和瞌睡懵懂睡到一半被叫起來的傅明灼到了別,並沒有把人送到大門口。

傅明灼揉著眼睛走出來:“哥哥。”

傅行此拉下她的手:“睡著了?”

“嗯。”傅明灼打個哈欠,跟他訴說奇聞異事,“姐姐的房間好大好漂亮,像宮殿一樣。”

眼見宴隨轉身要進屋,傅行此顧不上回應傅明灼,留下一句“你在這裏別動,等哥哥一會”就匆匆朝宴隨走去。

走兩步,他感覺到什麽,擡頭一看,看到二樓西間宴連拉開了窗簾看著他。

他頷首做回應,腳步不停,跑上臺階,抵住將將要被從裏面關上的門。

論力氣,宴隨當然抵不過他,很快被他推開了門,抓著手臂從裏面揪了出來。

“幹什麽?”宴隨掙紮。

“我們聊聊。”她動靜太大,手胡亂揮舞,傅行此把她另一個手也抓住。

“有什麽好聊的?”沒了手的自由活動權還有腿,她胡亂地踢,“最後一次,你以後別再拿你妹妹做借口。”

但很快雙腿也被他拿膝蓋頂住抵在門上,傅行此眸色深深:“你不管她了?”

她只剩語言可以反擊。

宴隨看一眼傅明灼,確定她聽不到,降低了音量反問:“我為什麽要管?又不是我妹妹。”

“你以前不是說要把她當親妹妹看待麽?”

都分了這麽多年了,當年那點年少不懂事許下的承諾有什麽值得提的,宴隨冷笑,反唇相譏:“你還說永遠喜歡我呢。”

傅行此把她制得更緊些,盯了她半晌。

“那你又怎麽知道我沒有做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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